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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國中時,有次體育課我和幾個同學率先跑到籃球場上,那時的藍天藍到連聞起來都是清澈的藍,透明地連自己的重量都要被蒸發一般,那或許就是村上春樹兄所謂的接近無限透明的藍。
        我那時相當興奮,一直在籃球場邊跳邊叫著「你看你看,好藍好藍的天啊!」結果一個老是想要學大人樣,已經長喉結與鬍鬚的朋友在一旁一副看不下去地說「你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好不好,沒見過世面喔。」
        這個小插曲以類似的起承轉合頻繁地出現在我生命的每個段落裡,當我想要拿曬衣杆當棍子耍,在街上學神龍擺尾的樣子,自導自演表演很多電影裡的腳色講話的樣子時,父母都會說「無才」,夥伴視我為恥辱,異性則認為我是個不可靠的男人。尤其,當在我這個年紀時我父母已經結婚生小孩的時候。
        我不得不說,以一個人應該要有的樣子而言,我似乎是不符合品質標準的失敗品,但我眼中的世界或許比真實世界更友善也更真誠一點,或許要買我這個不標準品的消費者還沒出現。
        高中時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剪了黛咪摩爾在Ghost裡的髮型,穿新鞋子,在我旁邊以超過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與別人對話。有次放學時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,我仍趴在桌上用各種不同字體寫著”The Adventure Tale”寫了差不多六十次左右,那女生則在黑板上寫字。當從窗戶斜進的陽光消失在牆腳,我抬起頭來,看到她在黑板上用各種不同顏色的粉筆寫著大大的七個字,「你終於看到我了嗎」她則靜靜地站在講台旁看著我。
        在回憶裡她的言行慢慢浮現,但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仍然凌駕在上面。我想或許在某些方面而言,她是最接近我的人,不過因為我某些不知哪來的牛勁般的執迷,我把她流放到許諾之地以外。
        或許我從來沒有認真踏進這個世界,透過我的濾鏡,我看到的是個自己添湊後的輪廓。我並不是說自己比別人更真誠或更單純,但我想一直以來,或許一輩子,我都是在片面假設的世界裡過活著。假設因為他跳舞所以我跳舞,假設因為他問所以我回答,假設跟我一起看書到天亮而他也想要知道劇情發展,假設他唱歌而我在打節拍,假設我畫畫而他彈吉他,或者三角板也行。如果沒有假設,那我應該要像個成熟男人而不是像頑皮豹一樣走路,我應該要針對某個對象對話而不要自言自語,我應該要睡覺因為書的情節不會因為睡眠而變化,我應該要停住我抖動的雙腿因為週遭是安靜的,我不應該在課本上畫畫,尤其是畫老師被我揍的樣子,我應該要….。或許最後我會變成一個光彩奪目的標準品,終於晉升為VL或Prada等級的標竿人物。
        不過我依然認為,我的世界比較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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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elvich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